“虽然很累,但酣畅淋漓”,在@谭伟海笛箫 直播间,为网友们演奏了3小时竹笛的谭伟海仍感觉意犹未尽。作为一名先天性视觉神经萎缩患者,谭伟海的世界是黑暗的,但他却通过竹笛演奏,让更多人看见了他。借助直播打赏的收入,谭伟海不仅撑起了一个家,也在直播间这个线上大舞台重新找到了自己的价值。
谭伟海出生于江苏高邮。和很多盲人小时候一样,他经历了四处求医、上学难、没有伙伴们的童年。收音机成了他的知音,在那里他听到了唢呐、戏曲的声音,这在他心里种下了艺术的种子。1999年,谭伟海被招入扬州特殊教育学校。在学音乐还是学推拿之间,谭伟海选择了前者,就此和竹笛结下了不解之缘。
由于身体原因,谭伟海在学习竹笛演奏中需要克服更多的困难。最开始由于哮喘,他吹一会儿笛就会缺氧、头晕,后来在不断刻苦练习下,他的气越来越稳;看不到谱子,他就一遍一遍反复听,直到将其烂熟于心……那几年,几乎每天他都会花十多个小时练习基本功。2005年,谭伟海终于在全国残疾人文娱汇演中获得竹笛演奏一等奖,次年从学校毕业后,顺利加入了中国残疾人艺术团。
之后,谭伟海有了更多演出机会。北京残奥会、广州亚残会、纽约林肯艺术中心,他登上了一个又一个壮阔的舞台,这让他觉得“所有努力都没有白费”。可只要一下台,他又会陷入落寞。他希望通过自己的竹笛演奏获得肯定,但很多时候,他感觉自己更像某种符号,而少有人真的从音乐角度欣赏他。
2018年9月,谭伟海开始在抖音以短视频的形式分享自己的演奏。起初,发布视频对于他来说更像是“玩票”,直到2019年7月,他随手录了一首《沧海一声笑》,一时间获得了2000多万浏览量,点赞破百万。“开头就有一股剑气”“我听过的最好版本”,谭伟海的竹笛演奏感染了无数网友,大家都在称赞他的演奏技巧和情感,而这正是谭伟海一直所追求的。
2020年1月前后,线下演出减少,这让新婚不久的谭伟海经济压力一下子大了起来。为缓解压力,谭伟海索性将重心转移到了直播间。起初直播时,用户打赏不多。慢慢地他每天固定直播时间,与网友互动,吹一些大家都爱听的曲子。人群逐渐聚集了起来,一天晚上谭伟海连续吹了20遍《沧海一声笑》,可他仍然很激动,“以前是有劲儿没处使,现在大家既然这么喜欢听,我就多吹给大家听。”
慢慢的,谭伟海的直播间人气越来越旺。在那里,他收获了认同,也获得了更多经济上的回报。不到三年时间,依靠直播打赏、带货和售卖竹笛课程,谭伟海有了稳定的收入来源。除去还房贷,他开始有了积蓄,也能为孩子的教育投入更多。对于要靠直播间赚钱这件事,谭伟海从不避讳,他认为艺术家也要吃饭,物质是很重要的支持,直播打赏是一种动力,可以让自己把音乐做下去。
通过直播打赏,谭伟海终于过上了自己“做得了主”的生活。于是,他开始帮助其它盲人。如今他在直播间收了20来个盲人学生,免费教他们吹笛子,他们几乎全都是按摩师傅,其中有四五个还是谭伟海以前在扬州特殊教育学校的同学。谭伟海很高兴与他们重逢,从民间到专业舞台再回到民间,他早已认清了音乐更普世的价值,“学音乐不一定要靠它吃饭,盲人们愿意在奔波之余继续学音乐,情感是很纯粹的。”
在直播间,谭伟海终于感觉自己不再是一个符号。每次开场音乐响起,他都觉得自己是个很健康、很自然的人。作为盲人,谭伟海的世界是黑暗的,但音乐让他在黑暗中看到了光。如今,借助直播间的演奏和教学,谭伟海希望能让更多人感受到这束光,让更多人爱上中国民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