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22日晚,北京文化艺术基金2021年度资助项目——第七届北京国际流行音乐周·HAYA音乐分享会在码字人书店温馨举行,HAYA乐团创始人全胜、主唱黛青塔娜与现场观众、通过线上直播观看音乐分享会的乐迷分享了HAYA乐团成立15周年的心路历程。
乐团创始人全胜是国内首位登上维也纳金色大厅的马头琴演奏家。在1993年就与腾格尔一起创建了“苍狼乐队”。在随后的几年,他也不断地在实践当中探索马头琴这一传统草原乐器的未来发展方向。
全胜:希望将马头琴变成全世界都能接受的乐器
有很多人觉得马头琴只局限于蒙古族,其实每一个民族都有自己优秀的音乐,蒙古族的音乐深沉、内在、蒙古长调、高亢,但是单纯从节奏上来讲,蒙古族的节奏不算是太复杂的。蒙古族的音乐除了有这种马的节奏,激情的、万马奔腾的感觉以外,蒙古族主要的性格还是深沉、内在的,特别是在草原上,如果你要去蒙古族的家里的话都不是特别地善于言辞、言表。
大部分蒙古族游牧文化,其实草原上还是非常孤寂、孤独,人特别少,所以常年跟大自然相处的过程当中是渺小的,人只有与自然和谐相处才是最长久的。在蒙古族的心里没有环保的概念,但是本身的生活就是环保的,包括我们住蒙古包,包括迁徙的生活方式,春夏秋冬在不同的草场做迁徙,这个迁徙的过程其实是给草原一次又一次休息的机会,春夏秋冬走了一圈之后,再回到春季草场之后,几乎看不到生活的痕迹,即使拔走一个马桩子也会把草原的坑给填平。
我如果不拉马头琴,我会变成一个修理工,我特别喜欢修东西,如果家里哪些东西坏了,我就把它修好。这是我的爱好,所以我跟别人不一样的地方,除了享受传统的马头琴以外,我又喜欢现代的用电脑去编曲、录音、缩混,把科技的和传统的结合在一起。一路走来的时候,一直希望中国的传统音乐,我能找到一条路,大家都能接受,就是世界音乐、地球村的音乐。
很多内蒙人说马头琴不能改,一改就不行了,只能在蒙古族里。但实际上我们现在拉的都是改过的,好多年前其实我们爷爷奶奶拉的也改过,所以时代不同,一直在进步,我们希望能找到一种大家公认的科学认识。
在实践中发现很多马头琴的问题,它不太适合跟不同的乐器在一起,我一直在改,改成电的、麦克风加各种各样的东西,最终我们确定有非洲鼓、阿拉伯鼓、木吉他、贝斯,我是弦乐,所以弹拨乐、打击乐、弦乐都有,有和声的,也有线条的、颗粒的,现在还有冬不拉,用最少的人去表现最完整的配置,这样一路走到现在。
成立15年的HAYA乐团发行过七张专辑以及无数的单曲,用非常高品质的音乐感染着我们身边的每一个人。从最初致力于蒙古族的音乐,到后面不断地拓展自己的音乐疆域去尝试更多的音乐可能性,也在致力于传播传统的中国民族文化,包括将中国文化和世界文化进行衔接,他们是音乐传播的使者,也为中国文化和西方文化搭建桥梁。
黛青塔娜:对现在的每一天都觉得特别地珍惜和满足
我们走了十五年,今年是第十六年,北展剧场的音乐会去年因为疫情延期到今年5月,其实HAYA一直都没有太重复自己,每张音乐如果都拿出来听一遍的话,大家都在变化中。《寂静的天空》专辑在台湾成为销量冠军的时候,老板也和我说,你们一定要再录这样安静的歌,会非常有市场。但是当时我们就是有一个理想,我们要寻求我们理想中的音乐,并没有想它为我们带来多少的现实利益,这样一路走过来,有这些尝试。千里马常有,伯乐不常有,全胜老师会发现我们身上的闪光点,包括希博、阿勒。
这十五年一直在等待大家成熟、成长起来,大家身上的创造力越来越丰富,当每个人都可以独当一面的时候,我们的音乐又出现了更丰富的层面。这十六年的时间走过来,我们想怎么样展示我们的音乐会,更多的是对自己这十六年印记的感悟,我们想把新专辑里还没有发出来、还没有听到的歌,在我们的音乐会上做首唱,那天能来现场听音乐会的人蛮好的,大家可以听到现在网上还听不到的新专辑中的歌曲。我们还是想秉承我们的仪式感,我们的生活越来越缺少仪式感,寻求速度和快捷的状态,但我想HAYA会一直地延续下去。
音乐的生命力只有在现场才是完全在一起的,因为一场音乐会不只是台上的乐手,我们是和台下所有的观众一起完成的。你们回馈,我们往外表达,大家其实是在一个看不见的空间里,频率在互相交替,会带来很多的化学反应,也会激发舞台上的乐手和唱歌的人给他们一种现场的创造力。
塔娜的娓娓道来,全胜的悠扬琴声,让这场音乐分享会的时间过得似乎更快了!在活动尾声,二位老师还和现场观众互动交流起来,对于观众各种感兴趣的、关于HAYA的问题一一作答。
Q:全胜老师如何平衡教学、创作和演出?
全胜:怎么样平衡我的业余爱好、本职工作,我在民族大学毕业,1991年留校到现在30多年,这么多年我一直没有放弃的就是思考怎么样把我们少数民族的音乐让更多的人去了解,这个过程当中我自己更愿意去多做一些实践的事情,不只是跟大家讲书本上的知识。因为首先我自己要搞明白,把马头琴搞清楚再去教别人。这个过程当中我做HAYA乐团,很多人还不知道我是民族大学的,因为这个矛盾,我最近做了一个决定,辞去中央民族大学的教授、系主任的工作,就是做HAYA,就是做马头琴。因为我觉得我的精力也是有限的,我希望把更多的精力放在我喜欢的实践、喜欢的HAYA、喜欢的马头琴身上。
Q:全胜老师,我是一个汉族人,但是我特别喜欢民族音乐,老师能不能给我们一些建议来学习蒙古族文化、蒙古族音乐?
全胜:不管是哪个民族,只要是热爱,不管是什么样的风格,我觉得马头琴都可以去表现,所以我希望更多的人去学习马头琴,因为我现在的演奏法是跟原来的顶弦是不一样的,更舒服的,拉过二胡、吉他、大提琴的都可以学,以后如果学习HAYA牌全胜演奏法,我愿意去教大家。
Q:在您的音乐中对于音乐的民族性和世界性方面是怎么去平衡的?
全胜:怎样平衡传统和现代这两个概念,我从HAYA这个名字开始说,HAYA是蒙古语“边缘”,为什么叫边缘,我来自边缘,我来自草原,在这个过程当中我从草原来到县城,从县城来到呼和浩特,再到北京,再到世界各地其他的国家,我一直觉得自己是个边缘的状态。我一直希望边缘的声音让更多的人听到,尤其是我发现边缘、包括少数民族的音乐里非常浑厚、动听的来自于土地、血液的情感,特别打动我,同时我一直在思考这样的东西怎么样让更多的人去听到,听到的时候我们只是去重复民歌我觉得还不够。所以我一直需要寻找的定位就是以民族音乐为基础的、世界音乐的方向,我想找到人类音乐的共性,就是三大要素,旋律、和声、节奏,怎样把大家都认为公认的东西有一个认同。比如你的音都不准,我的爷爷奶奶就这么唱的,我必须要这么唱,也不对。社会在发展,从内蒙到北京必须坐牛车来,别的车不坐,那也不对。所以我想在保护它的同时传承它,这也是我一直思考的问题。
Q:活动当天(4月22日)是世界地球日,越来越多人在关注地球生态环境,倡导低碳绿色生活,平时会选择低碳方式出行吗?生活中有什么低碳做法?
塔娜:我本人就很低碳,我不会开车,一直在坐地铁。从小老一辈都会告诉我们应该怎么用水,我们从来不会在水里面洗东西,水都是打上来再用,也不会往河水里去倒东西,更不会在河水里随便去洗澡。因为长辈会说,这条河流下来所有的动物都要用,不是你一个人用。我们不会在草原上随便挖坑,挖过的要填埋,迁徙的时候如果谁家留的痕迹多、留垃圾都会被嘲笑,谁不留痕迹就非常厉害。没有自己的墓碑,来去不留痕迹,我们没有自己的墓志铭,游牧民族一直是这样低碳环保的生活状况。我们现在虽然不用艰辛的生活,但是这种朴素的智慧已经在我们的基因里面,所以在家里用水、用电,包括在外面出去吃食物都会有这样的告诫,要爱惜水。
今天是地球日,这个日子特别地有意义,HAYA从成立之初的第一段话,就是呵护家园,呵护我们的心灵。可能在HAYA的音乐里,关于爱情这样让全地球的人都为之疯狂的话题特别少,但是关于家园,我们应该与它和谐地在一起,大自然一直在给我们讯息,从第一张专辑一直延续到现在,包括我们的心灵跟环境之间的关系。所以我想来听HAYA音乐的人可能也在感受这样的一份来自草原的气息。有很多的家长愿意带着孩子来,他们说你们的歌非常地健康,非常地绿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