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及唢呐,不少人可能已经皱起眉,脑海自动响起它高亢嘹亮的滴滴叭叭声,毕竟这音色能够直穿天灵盖,并造成大范围、无差别攻击。
但对于行走在网络冲浪第一线的年轻人而言,唢呐也可以紧跟时尚潮流。它既能在演绎《恋爱循环》时,大胆高调又不失可爱俏皮,又能通过音调变化,模仿出“不像我,我只会心疼giegie”。甚至在近期的国产网络动画市场,唢呐在动画BGM中的表现也十分抢眼,这些音乐一度被动画爱好者封为“神曲”。
例如《灵笼:特别篇》里,手拿唐刀的白月魁面对变成噬极兽的马克时“四两拨千斤”的战斗场景,搭配打击乐、人声、箫声,更加显现出白月魁的悠然自若。最后白月魁拿出“火罐”刺向马克,唢呐声一出,随即代表这场战斗的胜负已成定数。
无独有偶,《画江湖之不良4》第四集结尾,蚩梦妈妈替主角团拦下追兵,当她公开身份、亮出十二峒纹身时,背景音的唢呐声搭配本集标题《猎杀》,凸显出角色的强大气场。
唢呐的独有音色,为国产动画的战斗画面注入了灵魂。从弹幕里满屏的“燃起来了”中,也可以感受到“唢呐+打斗”所呈现出的惊人感染力。
如果乐器也拥有座右铭,那么唢呐所笃信的格言大概是:“当配角是不可能当配角的,这辈子都不可能当配角。”
正所谓“唢呐一出,百乐让路”,唢呐音色穿透力极强,足以与一整支乐团相抗衡。唢呐强奏时气势磅礴,弱奏时婉转悠扬,另外通过装饰音、滑音的运用,还可模仿鸟鸣、人声,从而大大增强其音色的表现张力,在合奏中能轻易抢走所有乐器的风头。
2017年在国内上映的电影《闪光少女》,让更多观众见识到了唢呐作为“乐器流氓”具备的威力。片中,西洋乐与中国民乐通过一曲《野蜂飞舞》进行了一场对决,起初双方你来我往、势均力敌,但中途唢呐出场却成为了全场焦点,一曲《百鸟朝凤》,更是扰乱了西洋乐的演出节奏,导致民乐获得最终的胜利。
因此,唢呐往往担任主奏或进行独奏,用“以一敌百”、“一枝独秀”来形容也毫不为过。或许正是唢呐的独特属性,为其衬托打斗剧情的“燃”提供了契机。
实际上,“乐器流氓”唢呐与热血战斗场景的搭配组合,在真人影视剧领域并不新鲜,尤其唢呐与武侠题材的匹配程度,就相当于“接地气”与“江湖感”之间的高度契合。
虽然唢呐是公元3世纪从东欧、西亚一代传入我国的舶来品,但经过数千年发展,唢呐已经成为我国极具代表性的民族乐器。人们谈及唢呐时,脑中浮现出的往往是红白喜事、民间戏曲,或是百姓的生活百态、社会现象,这也是唢呐能够接地气的原因所在。
事实证明,接地气的唢呐的确可以完美消化武侠影视剧带有的江湖气息,展现角色的英雄气概。其中家喻户晓的典型曲目,便包括《小刀会 序曲》和《闯将令》。
《小刀会 序曲》最初是商易于1959年为民族舞剧《小刀会》所作的配乐,以高亢的唢呐领奏,节奏紧凑、气势豪迈。后来香港导演胡金铨于将这首配乐放在《龙门客栈》的片头,便开启了这段配乐的武侠之路。后续《新龙门客栈》《龙门飞甲》《大话西游》《功夫》等经典作品依然延用了这段音乐,配乐一出,观众便意识到剧情即将进入高潮。
《闯将令》的经历,与《小刀会 序曲》颇为相似。它在上世纪六十年代被引用至武侠电影《如来神掌》,便奠定了这首曲目的影响力。1964年,上海美术电影制片厂的《大闹天宫》,《闯将令》随孙悟空一同大显神威,后续《东成西就》《唐伯虎点秋香》等作品中,也都曾出现《闯将令》的身影。
正是通过众多优秀作品的运用、积累,使得这两首配乐成为经典,与“武侠”、“打斗”标签深度绑定。2015年7月上映的动画电影《西游记之大圣归来》里,《闯将令》在片头孙悟空大闹天宫的剧情时再度出现,唤起不少观众的童年回忆,《小刀会 序曲》则点燃了终极决战的前奏,再次展现出作品的“燃”。
武侠影视剧中,音乐似乎为角色叠加了一层“无敌BUFF”,当传统乐器与角色大发神威的剧情紧密结合,背后潜台词仿佛在说:“在我的BGM里没人能打倒我。”
很显然,国产动画对唢呐的运用,和过去的武侠题材影视剧如出一辙。
《灵笼》虽为末日科幻题材作品,但《特别篇》白月魁制服马克时运用唐刀、太极、点穴等元素,既有元素混搭的酷感,又具备战力碾压的爽感;《画江湖之不良人4》蚩梦妈妈身份揭露,弹幕评论纷纷感叹“丈母娘好帅”;《风语咒》侠岚五人组大战罗刹,让观众们热血澎湃;《大理寺日志》最后一集的打斗场面与唢呐的结合,也收获了观众肯定……
动画爱好者也将音乐的运用融会贯通,网友自行剪辑的《雾山五行》《魁拔》《一人之下》唢呐踩点打斗视频,同样毫无违和感——激烈打斗场面的画面,搭配唢呐的节奏感,燃就完事了。
不论时代如何变迁,中国观众内里对于传统文化元素,持有天然好感。而唢呐作为背景音乐的一环,它所起到的作用,无非营造剧情氛围、调动观众情绪。在这一过程中,磊落豪迈的大侠风范、经典作品的故事情节,也将定格在观众们的记忆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