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周末期戎生编钟、编镈可能是秦地人(亦称犬戎)中的圣者所创制的多序列音响器乐。它具有古朴、深沉、多变、神秘的丰富音色,可排出一个非常绝妙的现代多调性音列。编镈大下相次,发音亦自成序列,故应为一套,但根据纹饰、音调及乐悬制度可分为几组。编镈的镈体带有浑圆的趋向,铣棱不很突出,枚较短,加之镈的于口平齐,与同期甬钟相比,具有发音绵延悠长的特性,若数枚镈连续奏击,易造成不同音频相互干扰,出现“混响”,故不适于演奏速度较快的旋律。中国的编钟类乐器(包括编铙、铎等),自殷商以来就采取了独特的、钟体呈合瓦状的形制。近年来的研究表明,这是出于一钟两音的需要来进行设计的结果。
但是早期的编钟,并未用来演奏完整的曲调,而主要用以演奏旋律中的骨干音,以加强节奏,烘托气氛,诚如《国语·周语》中所说“钟不过以动声”、“金石以动之,丝竹以行之”的情形。演奏旋律的主体乐器,应是琴瑟笙管类乐器。所以,考古发现自殷商至西周穆王时期的钟类乐器多为三个一组,温县殷铙等即是实证。
至西周中晚期,用编钟演奏旋律受到重视,为适应这一需要,首先要扩大编钟的音域,健全编钟的音列,于是出现了“柞钟”(八个一套)、闻喜上郭村M210编钟(九个一套)的规模。
春秋及其以后,编钟的旋律性能被进一步强调,加之周室衰微,礼崩乐坏,各国诸侯无视周室权威,极力追求规模宏大的成套编悬。此时出现了像金胜村这19件一套的编镈,以及河南信阳出土的13件一套的编钟。对于加强编钟的旋律性能来说,扩大规模只是解决了音域和音阶方面的表层需要,这是首要的。随着大规模编钟的出现,尤其是用编钟演奏旋律的实践,使得编钟“余音混响”的缺陷越来越明显,矛盾越来越突出。较好地解决了这一矛盾的卓越例证,则是湖北随县擂鼓墩一号墓的曾侯乙编钟。而金胜村编镈尚处于追求宽广的音域、完善的音阶这些适合演奏旋律表层需要阶段:解决“余音混响”的深层需要则尚未获得重视,这可从采用豪华的“镈”的形制得到侧面的证明。当时晋国显赫的赵氏家族,着眼于把编镈作为权利和地位的象征,着眼点不在于作为演奏的乐器。换言之,金胜村编博在当时礼器功能要超过乐器功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