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古琴美学思想理论中,以《溪山琴况》更为重要,是对古代古琴美学思想的集大成者。为古代音乐美学思想的三大著作之一。对当今学琴之人极为重要。《琴况》的美学思想,被后人总结为“中正和平、清微淡远”(《溪山琴况》、《乐记》、《声无哀乐论》三大中国古代音乐美学思想)。下就《溪山琴况》的美学思想作简要的说明。
二十四况中,以和为首重也。《溪山琴况》:“其所首重者和也。和之始。”此书提出了古琴演凑中的二十四况,涉及古琴的审美趣味和演凑美学风格等。而二十四况之间有内在的联系,其中“和”况被列为诸况之首。为诸况重中之重。“和”作为我国传统音乐美学思想中的审美观点,早在春秋就有“和实生物,同则不继”、“政象乐,乐从和,和从平”等论断,繁手淫声,乃忘平和,君子弗听也。后又被进一步发展为“中和”、“淡和”,成为儒家最重要的美学理念,并作为音乐的重要审美准则。
《琴况》继承了儒家的审美情趣提出“凡弦上之取音,惟贵中和”,“不轻不重者,中和之音也”,“音得中正和平者,是为正音”等。《琴况》推崇符合和之风格的静、清、远、古、澹、恬、逸、雅诸况,排斥与和相悖的“繁手淫声”之美声和民间音乐。“媚耳之声,不特为其疾速也,为其远于大雅也。会心之音,非独为其延缓也,为其沦于俗响也。俗响不入乎大雅,则其声不争,而音自古矣”。这些都显示《琴况》中古琴演凑美学思想是继承传统传儒家审美购,以淡和为美,以古雅为美,以和为美的理念。
《琴况》以和为切入点,又进一步提出了“弦与指合。指与音合。音与意合。而和至矣”。将指,音,意三者的关系进行了论述:
吾复求其所以和者三。曰弦与指合。指与音合。音与意合。而和至矣。夫弦有性。欲顺而忌逆。浅实而忌虚。若绰者注之。上者下之。则不顺。按未重。动未坚。则不实。故指下过弦。慎勿松起。弦上递指。尤欲无迹。往来动宕。恰如胶漆。则弦与指和矣。音有律。或在徽。或不在徽。固有分数以定位。若混而不明。和于何出。篇中有度。句中有候。字中有肯。音理甚微。若紊而无序。和又何生。究心于此者。细辨其吟猱以叶之。绰注以适之。轻重缓急以节之。务令宛转成韵。曲得其情。则指与音和矣。音从意转。意先乎音。音随乎意。将众妙归焉。故欲用其意。必先练其音。练其音。而后能洽其意。如右之抚也。弦欲重而不虐。轻而不吝。疾而不促。缓而不弛。左之按弦也。若吟若猱。圆而无碍。以绰以注。定而可伸。纡回曲折。疏而实密。抑扬起伏。断而复联。此皆以音之精义而应乎意之深微也。其有得之弦外者。与山相映发。而巍巍影现。与水相涵濡。而洋洋徜恍。暑可变也。虚堂凝雪。寒可回也。草阁流春。其无尽藏。不可思议。则音与意合。莫知其然而然矣。要之。神闲气静。蔼然醉心。太和鼓畅。心手自知。未可一二而为言也。太音希声。古道难复。不以性情中和相遇。而以为是技也。斯愈久而愈失其传矣。
三者皆合即为之和。
弦与指合指演凑者在演技巧上对乐曲的纯熟把握;指与意合,指在熟练掌握乐曲技巧的同时要注意对音乐结构和风格的处理以及做曲人之意趣的准确把握;音与意合,是演奏者所要达到的最高境界,在前两者的基础上,再加入个人的感情体验和对乐曲内在意趣的理解,得到一种“虚堂凝雪,草阁流春、其无尽藏,不可思议、求之弦中如不足,得之弦外则有余的体验。
徐氏认为,意比音更重要,要得其意才能达到忘其形,因此要求演奏者必须把握音乐的精神,做到演奏技艺和审美的统一。提出”音从意转,意先乎音,音随乎意“,因而”欲用其意,必先练其音,练其音,而后能洽其意”。该况还提出了传统美学中的“移情”:只有将个人这情融于曲中之意才能达到出神入化的地步。“音从意转,意先乎音,音随乎意”是对“移情“最好的诠释。
“远与迟似。而实与迟异。迟以气用。远以神行。故气有候。而神无候。会远于候之中。则气为之使。达远于候之外。则神为之君。至于神游气化。而意之所之玄而又玄。时为岑寂也。若游峨眉之雪。时为流逝也。若在洞庭之波。倏缓倏速。莫不有远之微致。盖音至于远。境入希夷。非知音未易知。而中独有悠悠不已之志。吾故曰。求之弦中如不足。得之弦外则有余也。”
此论点显然是受到了道家思想之影响。这是一种虚实并重的审美情趣。琴内之音,弦外之意。求之弦中则为审美中的实,弦外之意则为审美中的虚。在演奏中,只有虚实相济,以实之演奏为基础,具备清湛的技巧,加以虚求之及演奏之“意”象,才能达到“得意而忘形”之完美艺术境界。